【晋珀原文】警摔一何怒，婴啼一何苦！----再论

笔者是搞企业研究的，一直很纠结要不要写这篇文章。上海警察摔妇婴事发已经快48小时了，当事警察已经被停职处理了，网上的讨论也基本平息了，此时自己再加入进来还有什么作用和意义？且光看这个题目，估计肯定就会让一些人不舒服了。如果再往深里看，估计会让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不舒服----触及心灵了。但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或者说人的本性，又使我不能自己。

我一直在想，那两个警察为什么要对一个妇女那样，尤其是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。且不说他们是警察，就算他们是普通人----两个小伙子与一名抱婴儿的妇女（据说是婴儿的奶奶，我们暂且称她大妈吧）在街上发生纠纷，就算是这个大妈蛮不讲理，就算是她推搡甚至拧咬了他们（大妈否认了咬的动作，而且视频中也没能看到），那两个小伙子能怎么样或者该怎么样？谁家没有大妈、奶奶和婴儿？谁不是从婴儿长大的、谁又不会变老？估计一想到这些问题，只要这两个小伙子有一点点人性，或者他们想到家里学校里关于尊老爱幼的教育，他们就会很理性地对待此事：顶多再还两句口，顶多说你是女的还抱着孩子，好男不跟女斗我与你不一般见识而已。就算是忍了一口气、憋了一肚子火，也只能这样了。

但他们毕竟不是普通的小伙子，事由也不是街长其巷短，据说是那名妇女违章停车。即使这些都是真的，那两名警察该怎么办呢？想必应该一是在车上“贴条”，二是警告当事人，三是在照顾好孩子的前提下控制这名妇女当事人。昨天，又有网友上传了一段外国警察面对抱小孩子的妇女执法的视频。那是个年轻的黑人妇女，应该是抱着她自己的孩子，她一直在推搡着警察，而那高大的警察也只是警告她退后。但这名妇女始终没有退后，而是继续攻击警察。直到后来有增援警察到来，他们控制了这名妇女，但并没有任何摔打的动作，而且一直要求妇女把孩子交出来由他们照料……

而视频中的这两名中国警察，面对妇婴二人，没有丝毫的仁慈。他们的擒拿动作实在太专业了，完全出乎每个人的意料，而且动作更是快得令人目不暇接----瞬间，这么妇女被重重地掀翻在地，孩子滚落一旁。而这两个警察不仅没有丝毫照料孩子的意思，反而是将腿死死地压在妇女的脸上，一面要给她戴手铐，一面“警告”围观的群众不准拍摄。而那个妇女根本动弹不得，嘴里已经淌着血……

这两个警察实在是太专业了。单从擒拿格斗术来讲，他们绝对是警校的优等生；但若从道德品性教育来讲，他们可能就是警校和警局的害群之马！突然想起了鲁迅先生在《纪念刘和珍君》中的一句话：“中国军人屠戮妇婴的伟绩……”是啊，两名年轻力壮的警察如此地对待这一对妇婴，是何其“伟大”呀！
有人怪罪这个奶奶，说她不顾情形把孩子置于危险境地，甚至枉为人祖！如果说这个奶奶面对的是恶狗虎狼或者窃贼强盗，这样的怪罪是有道理的。毕竟先得把孩子安置好----起码是放在地上或其它安全之处----再去独自处理险情。可问题是，她面对的是两个人，而且还是“最可爱的人民警察”，她怎么会感到这是一个危险的境地！

但事情似乎很快就平息了，因为警局介入调查，也只是说他们涉嫌粗暴执法被停职处理，公共舆论也似乎平息了。其实，这正是事情的悲哀之处。还是起初的设想，假设那两人是普通的小伙子会怎样呢？一定会有人报警，不论经他们摔打的大人小孩是否有问题，摔人要被拘留则是肯定的了。可现在的情况是，一说他们是警察，他们正在“执法”，他们是职业行为，大家便“原谅”了他们，他们也只是被停职处理----至于将来会不会再复职，天知道！

民众的公权力就这样被官权轻而易举地抹杀了！其实，公众不是“原谅”了他们，而是屈从于他们，屈从于官府----中国人从来是怕官的！又想起杜甫的一句诗“吏呼一何怒，妇啼一何苦！”，在这里不妨修改为“警摔一何怒，婴啼一何苦！”

那么同样面对妇婴，中外警察的态度、动作和结果为什么显然不同呢？说到底就是彼此对待对方的认识。在国外，所有公务官员挣的都是纳税人的钱，纳税人即老百姓是他们的衣食父母，这样遇事后在他们态度上是要对“父母”尊重的；而中国，官吏则是普通老百姓的“父母官”。尽管现在也强调公仆意识，但显然远不比父母官意识深刻和强烈，尤其是在官员的日常工作中。这样，整个顺序便颠倒过来了，一切的态度、动作和结果便截然相反了！警察、城管、法官等等所有官员生来都是“管理”老百姓的，他们是有特权的，他们的特权是受法律保护的。现在看看，哪天警察和城管等等不与百姓发生冲突？恶性事情更是屡屡发生。不要说普通的老百姓是这样，就是这些官员们也都一样----因为还有比他们更大的官，因为官大一级压死人！想想孙志刚，想想呼格吉勒图，想想雷洋等等，这些悲剧，哪个不是这样的思维惯性在起作用？！

社会是需要治理的，但治理是要以人为本的。现在许多官员对社会的管理，往往是屁股决定脑袋，是想当然，是一刀切，是简单和粗暴。这样的治理方式怎么会不出问题？衙门一定是“严禁入内”的，大街一定要笔直宽阔的，街道两边一律是严禁摆摊经营的，车辆停放一定要车头或车尾朝街统一摆放的，甚至食堂的饭菜也一律不准“吐槽”的……否则，便会吃官司，便会被拘留！这么多的统一和一律，既是对群众智力的一种蔑视，更是粗暴执法的思维基础。试问一下那两个摔打妇婴的警察，他们是不是这样想的？！而恰恰是因为这名妇女不按“规定”停车，面对他们还要辩白，自然便是被摔打的“下场”！

 现在社会节奏太快了，事情太多了。仅仅是这几天，洞郎对峙、九寨沟地震、洛阳客车事故、两次大的台风，除了国家大事就是死亡数十人的惨剧。想想汶川地震，“头七”时中央还主持全国默哀，现在事情多了顾不上了！但妇婴被摔事件还能被网友密切关注，只有说明一点，人之所以为人，人性是第一位的。否则，有人就枉自为人，有的管理也就要漏洞百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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